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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十三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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桃刀緩緩睜眼。

才從幻境中醒來,她的臉上還殘留著些許恍惚,但看清站在面前西鹿的臉龐後,眼神立即一凜,迅速翻身坐起。

西鹿站在她的對面,表情平靜。

“都看到了?”

“……”

桃刀猶豫了片刻,擡起頭:“那些都是……真實發生過的事?”

對此,西鹿只是道:“這是阿寺的記憶。”

換句話說——是的。

聞言,桃刀沈默了。

“長官,”過了幾秒,她才低聲道,“請問……零號實驗體是誰?”

西鹿嘆了口氣,目露覆雜:“你不是都知道了嗎?”

桃刀停頓了下:“……我?”

西鹿盯著她,不置可否。

“……可是,”桃刀猛地擡頭,“這怎麽可能?!”

零號實驗體在寺西行小時候就已經出現,從最後一個記憶來看,她似乎與寺西行同歲——可桃刀自己今年也不過才十七啊!

西鹿像是理解她的困惑,苦笑了下:“這件事……很覆雜。”

他搬了把椅子坐到桃刀對面,又點了下病床,桃刀遲疑了下,緩緩坐下。

“你經歷了哪幾個記憶?”西鹿問。

桃刀簡短描述了下,聞言,西鹿嘴角勾起一抹苦笑:“是這幾個嗎?”

他低聲呢喃了句:“還好……你沒有看到後面……”

桃刀沒聽清:“什麽?”

“沒事,”西鹿回過神,狀若無事地笑了下,引開話題,“可以講下你對這些記憶的看法嗎?”

桃刀躊躇片刻,道:“我覺得……寺西行的異能是時間吧?”

西鹿笑了下,不置可否。

桃刀便繼續道:“他的目的是要救出零號實驗體,一旦失敗,就利用異能回到過去。”所以她才會看到那麽多重覆的記憶。

但令她詫異的是,西鹿卻微微搖了下頭。

“說對了一半,”他說,“但最關鍵的部分卻錯了。”

關鍵部分?桃刀忍不住問:“什麽意思?”

“不是回到過去,”西鹿道,“而是不斷介入不同的輪回。”

桃刀一下沒反應過來,怔忡重覆了一遍:“不同的……輪回?”

“是的,”西鹿點頭,“事實上,你所見到的這兩段記憶——它們分別來自不同的時空。”

不等桃刀提出質疑,他便迅速道:“你發現沒有?零號實驗體,也就是你在兩次記憶裏的死亡時間是不同的。”

經他一提醒,桃刀不由睜大眼。

好像……是的。

第一段記憶裏,“她”的死亡時間是在寺西行小時候,但第二段記憶中,寺西行都已經十六七歲,“她”卻還活著。

“難道,”她似有所感,“這就是……”

“是的,”西鹿像是明白她要說的話,接下去道,“這就是我們判斷次時空的證據。”

“每到一個錨點,你所處的時空便會進行一次重置,從而生出一個新的次時空,”他說,“我和阿寺一致認定,你就是那個錨點。”

“準確說,”他盯著桃刀,緩緩道,“你的死亡就是輪回重置的關鍵。”

桃刀怔忡地望著他。

良久,才找回自己的聲音:“也就是說,”她深吸一口氣,“每次我死亡,就會引發新一次重置?”

“是的。”西鹿肯定點頭。

桃刀怔忡地望著他。

“那……這個輪回,”她遲疑問,“難道是寺西行的異能嗎?”

西鹿的表情不由一松,忽然笑了。

“不不,”他搖頭道,“你剛才的猜測沒錯,時間回溯才是阿寺的異能。”

聞言,桃刀越發不解:“那……”

西鹿嘆了口氣。

“【輪回重置】,”他用那雙淺涼的銀眸望著桃刀,輕聲道,“是災禍之主的異能。”

“……你說什麽?!”桃刀一下楞住了。

“這不是什麽可吃驚的事吧,”西鹿說,“既然你有異能,與你同生共體的陰獸怎麽可能沒呢?”

桃刀表情一滯:“……是的。”

西鹿繼續道:“正如我們之前所說,災禍之主——宮錚想奪回你體內的另一半血石,但正如你不知道他的存在一般,他也無法準確定位到你的位置,所以,他才發動了異能。”

“因為他的目的是血石,所以一旦奪回血石無望,就會自動進入下一次的輪回,”他說,“這也正是為何你的死亡會是觸發重置的原因。”

“可是,”桃刀忍不住問,“既然他都進行了那麽多次輪回,為什麽還會失敗?”

“關於這一點,我們也有個猜測,”西鹿道,“雖然宮錚是異能發動者,但很有可能他本人也無法逃離被重置,所以經過一個輪回,他就會失去之前的記憶與身份,一切只能重新來過。”

“像這次,他就重生成了‘二皇子宮錚’。”

“而且,他也沒有關於我的記憶。”桃刀喃喃道。

“是的,”西鹿點頭,“但是——阿寺卻是例外。”

聞言,桃刀略微擡頭,露出驚愕的眼神:“為什麽?”

西鹿:“因為他們兩人使用的異能原理不同。”

“宮錚的記憶會被消除,是因為他本人也參與到了輪回中,”他細細給桃刀解釋,“但阿寺不一樣。”

“如同我們之前所說,你的死亡是開啟輪回的條件,阿寺所做的事,就是將時間回溯到你死前的那一刻當輪回開啟之時,他就順勢進入新的次元世界,”西鹿緩緩道,“如此,他就能避開被重置。”

“但這麽做也有個弊端,”西鹿說,“一旦進入輪回,就是全新的次世界,他除了擁有對你的記憶外,對宮錚的身份、能力甚至樣貌都不知曉。”

正因為存在如此巨大的不可確定性,寺西行才會屢屢失敗。

“而且……”

說到這裏,西鹿卻停了下來。

每一次發動異能,阿寺都需要殺死自己一次,如此周而覆始,他的身體不可避免地走向了衰敗。

他看了眼桃刀,沒有將這件事說出口。

“桃刀,你現在明白了嗎?”西鹿低聲道,“經過無數次輪回,你和宮錚的命運早已被綁在了一起。”

在這種不可抗力下,無論寺西行如何回溯時光,試圖解救她,桃刀卻會依舊不可避免地與宮錚相遇,然後,重蹈覆轍。

這是一盤死局。

桃刀不由做了個吞咽的動作。

“那……”她啞聲道,“就沒有解決辦法嗎?”

西鹿:“有的。”

聞言,桃刀雙眸亮了起來,但西鹿拋下這句話後,卻又不吭聲了。

他似有所感,猛地擡頭,轉向南面的方向,須臾,一聲輕嘆自口間溢出。

“看來,”他低聲道,“我們得離開這裏了。”

桃刀:“?”

“什麽意思……”

她才剛說出半句話,頭頂忽然傳來一道巨大獸吼:

“嗷——!”

那聲音震耳欲聾,如同滾過山頂的驚雷,一瞬間,整個地面都似乎為之而顫,甚至墻壁也發出不堪重負的嘎吱聲。

但很快,桃刀發現那不是錯覺。

——地面真的在震動!

她一驚:“這是……”怎麽回事?!

西鹿:“他來了。”

“你說誰?”

桃刀這句話才剛問出口,卻被西鹿一把扣住手腕,後者輕輕一用力,將她扛在肩上。

西鹿看著瘦弱,卻意外有力氣,桃刀被穩穩架在肩上,下意識掙紮:“長官?”

她的聲音戛然而止。

西鹿往她的手裏塞了一面手持鏡,桃刀一楞,發現是之前他在看的那一面。

“阿寺失敗了,”西鹿簡短道,“現在宮錚正往我們的方向趕來。”

桃刀不禁低下頭。

鏡中倒映出一片野地,兩頭巨獸正扭打在一起,其中身形較大的黑色巨獸正是桃刀在石板上見過的那頭,它仰起頭,雙眸閃著血紅的光,發出震天粗吼。

相比之下,另一只雪色災獸在體型上完全沒有優勢,它只有黑色巨獸的一半大,眼角周圍有一圈繁覆的金色花紋,一雙綠眸綻放出透徹的光,令人不禁聯想到剔透璀璨的祖母綠。

桃刀緊緊盯著它。

“這是……”她喃喃道,“寺西行?”

下一瞬,又是一道巨響。

只見那頭黑色巨獸猛地沖向雪色災獸,巨大身形如同一座小山般壓過去,後者避之不及,被它狠狠撞飛出去。

沒等它起身,黑色巨獸已來至它面前,露出鋒利獠牙,對準雪色災獸的脖頸就咬了下去!

“嘎吱!”

千鈞一發之際,雪色災獸陡然朝旁滾去,黑色巨獸咬了個空,獠牙相互擊撞,發出刺耳聲響。

桃刀:“!”

“長官!”她立即扭頭,“將軍有危險!”

她剛說完,手中的鏡子卻被一把抽走。

“我知道,”西鹿將她扛起,一邊朝屋外走去,一邊簡短道,“但沒有用了——因為這是已經發生的事。”

桃刀一楞:“……什麽?”

“這面鏡子反映的是五分鐘前的景象,”西鹿道,“現在……災禍之主應該已經離我們不遠了。”

桃刀想起剛才聽到的那聲巨響,心一沈。

“那寺西行呢?”她低聲問,“他還好嗎?”

西鹿瞥了她一眼,卻避開了這個問題。

“我們需要立即撤離,”他說著,迅速打開通訊器,“瞳,聽得到嗎?”

瞳的聲音立即響起:“長官!剛才……”

“我知道,”西鹿道,“災禍之主已經過來了。”

對面沒有吭聲,桃刀卻從瞳的沈默中感到了一股凝重的氣氛。

西鹿問:“現在天蠍之星還有多少兵力?”

“共有獸化者5名,以及200名殲滅軍,”瞳迅速道,“雖然不是很多,但由我和八重帶隊,應該還能阻擋一陣……”

“不,”西鹿卻道,“你們撤退,去疏散席貝城的居民。”

瞳一楞:“您說什麽?”

天蠍之星處於一片平原的中心,四周並無城市,而最近的席貝城也遠在300公裏開外,以災禍之主目前的速度,起碼需要一個多小時才能趕到。”

瞳:“西鹿長官,席貝城早已接到通知,目前正在進行疏散工作,有駐地殲滅軍在,我認為並需要消耗兵力去支援。”

“而且,目前留在天蠍之星的士兵還可以抵擋一陣,為什麽我們不再為居民爭取點時間,好加大逃生的機會……”

“不需要,”西鹿道,“阿寺會做的。”

聞言,通訊器對面的瞳明顯一頓。

“您是說,長官……?”

“他的攻擊範圍是400公裏,”西鹿低聲道,“我們需要騰出這塊距離。”

“400公裏?”瞳已經顧不得掩飾語調中的驚愕,“您這是什麽意思?!”

什麽災獸的攻擊會覆蓋這麽遠——簡直是前所未聞!

西鹿平靜道:“軍人不需要提問。”

——只要服從命令。

瞳聽出了他的潛臺詞,聲音一頓,須臾,低低道:“……是。”

她切斷通訊,過了不久,基地內的公共喇叭響起:“所有駐兵請註意,立即前往大廳,準備出征!”

見狀,西鹿才微微呼出一口氣,又看向桃刀。

“你的項鏈呢?”

項鏈?

桃刀楞了下,才反應過來:“是這個嗎?”

她從衣領裏勾出一條銀色項鏈,鏈墜是一個水滴型的掛墜盒,表面雕刻著繁覆的花紋。

“嗯,阿寺跟我提過,”西鹿點頭,叮囑桃刀道,“阿寺跟我提過,讓你千萬拿好它,別弄掉了。”

桃刀:“為什麽?”

誰知西鹿卻搖頭:“我也不知道,他只是這麽囑咐我的。”

桃刀狐疑地盯著他,過了幾秒,才慢慢道:“……好。”

他帶著桃刀疾步穿過走廊,剛拐過一個彎,面前卻陡然沖出兩人。

幾人:“!”

“鈴祈?帕帕!”看清他們的臉,桃刀驚愕道,“你們怎麽在這裏?!”

瞳不是說所有人去大廳集合嗎?

聞言,兩人對視一眼。

“當然是在找你啊,”帕帕看向鈴祈,“剛才他差點拿槍指人家,說一定要先帶你走。”

鈴祈:“……”

“閉嘴,”他冷冷瞪了帕帕一眼,才轉向西鹿,表情略微收斂,“長官,這是?”

“你們來得剛好,”西鹿道,“能替我看著她嗎?”

他將桃刀從肩頭放下,交給鈴祈。

“瞳在清點士兵,”他說,“你們三個也過去,跟著部隊去席貝城。”

見他作勢離去,桃刀忙道:“你去哪裏?”

西鹿身形一頓,回頭看了她一眼。

“周圍可能還有活動的殲滅軍,”他簡短道,“我去通知他們撤離。”

說罷,也不等三人回答,扭頭就走。

鈴祈盯著西鹿的背影,困惑道:“等等,為什麽要撤離?”

桃刀:“剛才瞳長官想出擊,也被西鹿攔下了。”

聞言,帕帕皺了下眉:“什麽意思?”

桃刀簡單把剛才的經過描述了一遍。

帕帕聽完,細眉快擰成一個疙瘩了。

“不對勁,”她低聲道,“為什麽要將部隊都撤離?”

正如瞳之前所說,席貝城的居民已開始有序撤退,有駐地軍在側,他們完全不需再添支援。

這些多餘的兵力,用來替居民爭取時間不好嗎?

而且……

她轉向桃刀:“400公裏是什麽意思?”

桃刀把西鹿的原話重覆了一遍:“‘攻擊範圍是400公裏’,他是這麽說的。”

攻擊範圍?

帕帕眨了下眼:“誰的攻擊範圍?災禍之主嗎?”

桃刀只能搖頭:“他沒說,但感覺不像。”

聞言,帕帕又陷入了沈吟。

下一瞬,她似是想到什麽,猛地擡起頭:“!”

“桃刀!”她一把抓住桃刀的手臂,“你的血石還在將軍身上,對吧?”

桃刀不明所以點頭。

帕帕:“……!”

她忽然蹲下身,隨手抓了枚石子,在地上書寫起來。

“一顆3S級血石蘊含的能量在10-50百萬千瓦,如果是災禍之主,那能量等級還需要再提高兩次方階級,但考慮到只有一半,那就得減去至少三分之一的儲蓄……”

她一邊喃喃自語,一邊迅速在地上寫下長串的公式。

桃刀和鈴祈站在一旁,看的頭暈眼花。

鈴祈忍不住道:“你在幹什……”

帕帕頭也不擡:“閉嘴。”

鈴祈:“……”

幾秒後,帕帕終於停手。

“算出來了,”她望著滿地的公式,表情有些怔楞,“……剛剛好。”

桃刀敏銳察覺到不對:“什麽意思?”

帕帕深吸一口氣,擡起頭。

“你們都知道每一塊血石中都含有巨大能量吧,”在得到另外兩人肯定的點頭後,她繼續道,“我剛才試著算了下——如果引爆一顆血石,它所觸發的威力會涵蓋多遠。”

說到這裏,她略作停頓。

“剛好,”她盯著桃刀,輕聲道,“400公裏。”

聞言,桃刀一下楞住了。

“你的意思是……”鈴祈目露驚愕,“難道寺將軍他準備……”

“對,”帕帕點頭,“他應該是打算自爆。”

寺西行可能早就明白單憑自己無法戰勝災禍之主,所以才會孤身一人前往——那畢竟是災禍之主的血石,就算只有半塊,爆炸引發的威力足夠毀滅幾座小城市了。

西鹿想必也知道他的計劃,才執意要將天蠍之星撤離。

三人相互對望,一時間,竟不知該說什麽。

須臾,桃刀卻扭過頭,轉身就走。

“桃刀?!”鈴祈忙拉住她,“你做什麽?”

“放開,”桃刀低聲道,“我要去找他。”

她的頭低低垂下,濃密的發絲順著臉頰滑落,盯著她線條纖細的側臉,鈴祈不由一楞。

才一個月不見,她真的瘦了很多。

“不行,”他回過神,不讚同道,“你現在已經沒有獸化能力了,過去太危險!”

桃刀不吭聲,只用力去掰鈴祈的手指。

鈴祈略皺眉,正想開口,卻聽帕帕在身後輕輕抽了口氣:“啊。”

“你們在做什麽?”

一道冰涼陰戾的男聲響起。

是沒聽過的聲音,鈴祈不禁一楞,下意識回頭。

只見一黑發紅眸的男子站在他們身後,他似是大病初愈,面色猶帶著病態的白,眼下兩道淡淡的烏青,半靠在另一名黑衣女子身上。

盡管如此,他的身上卻帶著一股令人無法忽略的氣勢,那雙長眸如浸寒潭,銳氣四溢。

鈴祈盯著他,一下怔住了

“你……”

等等,這人不是……

他還沒說完,身後傳來桃刀驚愕的聲音:“哥哥?”

她覆又折回,望著刃蓮,語氣急促道:“你怎麽起來了?上校已經看過你的身體了嗎?我們現在準備撤離,你也快……”

刃蓮伸出一只手,按住她的手臂。

桃刀不由一楞:“……哥哥?”

“桃刀,”刃蓮盯著她,輕緩道,“我有東西要給你。”

***

“這樣真的行麽?”

鈴祈望著刃蓮,眼中滿是猶豫與不信任。

“人類的小鬼,”夢魘低哼了聲,冷冷道,“一點見識也沒有——這可是大人的血啊。”

刃蓮擡著手臂,他在手上割了一道傷口,正一點一點將血擠出,滴入一個小瓶。

在接滿半瓶血後,他又將小瓶轉給夢魘。

“等等,”見狀,帕帕忙攔住,“為什麽要加她的血?”

“夢魘是純血災獸,”刃蓮像是沒看到她眼中的警惕,平靜道,“她會比我更有效果。”

說罷,徑直拿走小瓶,放於夢魘手中,言簡意賅:“快。”

夢魘恭敬低下頭:“是,大人。”

趁她接血的空檔,鈴祈悄悄將桃刀拉至一旁:“你確定這樣可行嗎?”

幾分鐘前,刃蓮向他們提出一個建議。

“雖然桃刀的血石被奪走,”他說,“但並不意味她失去了異能。”

言下之意,只要讓她吸收足夠的能量,她就能施展獸化。

因此,他提出將他的血分給桃刀,幫助她恢覆能力。

雖然三人都半信半疑,但在災獸這方面刃蓮和夢魘懂得更多,姑且同意了他的建議。

桃刀看了眼夢魘,慢慢點頭:“恩。”

她相信,哥哥不會害她。

而且……

她忽然擡起頭,隔著衣服,用力握住掛在胸口的銀掛墜項鏈。

她不知道寺西行什麽時候會選擇自爆,所以沒有多餘的時間讓她耽擱。

那廂,夢魘和刃蓮集滿了一整瓶的血,遞給桃刀。

望著深紅而粘稠的液體,桃刀猶豫了下,擡起手,一飲而盡。

“……咳咳咳!”

她喝得太急,一下嗆了起來。

“沒事,”刃蓮垂下眼簾,輕輕拍著桃刀的背,“慢慢喝……”

“哐當——!”

一道玻璃碎裂的聲音響起——桃刀手指一松,小瓶徑直從她手上滑了下來,在地上碎成一灘晶瑩。

“……唔!”桃刀呻|吟一聲,忽的彎下腰,痛苦捂住胸口。

“桃刀!”

見狀,鈴祈和帕帕慌忙上前,卻被刃蓮擋住。

“你做什麽?!快讓開!”鈴祈怒吼。

刃蓮冷冷瞥他一眼。

“自己看。”

聞言,鈴祈下意識看向桃刀,卻又是一楞。

桃刀半跪在地上,濃密的長發蜿蜒在她身下蔓延開,她深深低下頭,呼吸聲急促而沈重,仿佛在忍受什麽極大的痛苦。

鈴祈的目光落在她的長發上。

以發尾為起點,淺亮的銀色正緩緩顯現,並迅速覆蓋原有的黑色,向四周蔓延。

很快,滿頭長發便被銀色盡數覆蓋,略微動彈,便牽扯出流光四溢的色彩,像是灑下滿地的月色。

他驚愕道:“桃刀……”

聞言,桃刀放在身側的手指略微動彈了下。

隨即,緩緩擡頭。

一對巨大的獸耳自銀發中支棱而出,手臂以下,濃密的長毛覆蓋在白皙皮膚上,最終化為兩道巨大獸爪,一雙紅眸閃爍著火焰般的光,她側過頭,兩顆小小的犬牙自唇下露出。

——她的能力,回來了。

***

不知是第幾次被宮錚砸在地上,寺西行微喘了口氣,正欲起身,卻又猛地栽倒。

“嘭——!”

終於,他的力量用盡,雪色身軀化為普通人大小,寺西行悶哼一聲,吐出一大口血。

五臟六腑疼得仿佛移了位,四肢顫抖而無力,單單一個轉身的動作,都像是耗去了所有力氣,地上到處是大片的黑色血跡,只怕……都是他的。

“……哼,終於支撐不住了?”

伴隨一聲冷哼,一道巨大陰影在他面前降下。

寺西行擡起頭,宮錚輕蔑而冷意的臉在眼前無限放大。

他彎下腰,右手伸向寺西行的懷中。

“血石在你這裏吧?”他輕笑道,“我能感受到。”

“可惜啊……費盡心機蔽開所有人,把我引到此處,卻還是——沒能贏過我。”

“現在,該物歸原主了。”

寺西行擡起頭,綠眸流淌出平靜的光。

他看向宮錚,盯著他的手一點一點靠近。

三十厘米,二十厘米……

終於,在對方快觸上他的前一刻,寺西行眼神一沈,突然一把扣住宮錚。

宮錚一驚:“你幹什……”

他的後半句話消失在驚愕中。

只見寺西行的胸口突然綻放出萬丈紅光,以他為中心,強大氣流以排山倒海之勢朝四周擴散,所經之處,樹折地崩!

刺目的血色中,只見一顆尖晶寶石猛地浮上空中,綻放出異樣光彩!

宮錚:“!”

這這不是……血石嗎?!

難道……

他猛地意識到什麽,惶然出聲:“等等!你不要命了嗎?!快住手!”

他奮力掙紮,卻被寺西行牢牢拽住,眼看血石的光芒愈發強烈,宮錚眼中閃過狠色,猛地上前,五指成爪,狠狠刺向寺西行!

“噹——!”

千鈞一發之際,一道銀色身影陡然出現,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擋在兩人之間,替寺西行攔下一擊。

當看清她的臉龐,一抹驚愕猛地劃過宮錚的臉上。

“你……”他又驚又愕,“怎麽可能?!你不是……?!”

而寺西行也擡起頭,淺淡綠眸浮起錯愕。

“……桃刀?”

聞言,少女回過頭,露出一張艷若驕陽的臉龐。

張口,卻是一道斥喝:

“你找死嗎?!”

作者有話說:

啊啊啊啊啊我們這裏解封了啊啊啊啊啊啊!

我終於點到奶茶了啊啊啊啊!!!感謝在2022-06-02 01:21:07~2022-06-03 00:51:4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~

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:月鎏金 5瓶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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